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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母亲的歌》——著名作家苏文勋点赞杜丽荣散文《陪伴》

        

导读:编者按:著名作家杜丽荣创作的散文《陪伴》,是一篇感恩怀念慈母的文章,该文记述了一个险些被送人的“弃婴”、父母眼中的宝贝幺女、到成长为国家干部、专家作家才女,到感恩致孝孝女和母亲陪伴的心路历程。《陪伴》是一首来自心灵的歌,如清澈的泉水那般透明闪亮;《陪伴》是真情实感、情真意切娓娓道来的、能让人心灵感到震颤的好文。杜丽荣以她女性的细腻,独特的视觉和优美的语言,向人们讲述看母亲的效事。母亲对她的舔犊之情,她对母亲羔羊跪乳的深情感天动地。

编者按:著名作家杜丽荣创作的散文《陪伴》,是一篇感恩怀念慈母的文章,该文记述了一个险些被送人的“弃婴”、父母眼中的宝贝幺女、到成长为国家干部、专家作家才女,到感恩致孝孝女和母亲陪伴的心路历程。《陪伴》是一首来自心灵的歌,如清澈的泉水那般透明闪亮;《陪伴》是真情实感、情真意切娓娓道来的、能让人心灵感到震颤的好文。杜丽荣以她女性的细腻,独特的视觉和优美的语言,向人们讲述看母亲的效事。母亲对她的舔犊之情,她对母亲羔羊跪乳的深情感天动地。

前年,村里写村志村史,要求我对我父亲(当地文化名人、教育家)写篇文章,作为搞了一辈子文字的我,一挥而就,写了两篇《我的父母是劳模》《痴迷教育事业的职业农民教育家陈泽民——光荣在党近50年的老兵陈步峰追忆父亲陈泽民》。虽然文章发表后,也引起全国文友(包括知名作家、国家一级编剧周喜俊,中国企业文化研究会理事长、北京党校教授孟繁驰;全国政协委员、省农科院老院长王海波等)的点赞和好评。但现在看来写的还是有些干巴,有点事迹材料的味道,虽然逻辑性很强、提炼总结也很到位,但远没有杜丽荣的散文那样诗情画意、语言优美、细节动人、感人至深、可读性强、引起共鸣共振,让情感的波澜、爱的涟济不断漫延扩散。相比之下,老朽十分汗颜、自叹不如也!杜丽荣创作的散文《陪伴》,在2016年发表后,立即在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众多文友纷纷点赞。我们仅选取著名作家苏文勋先生的点评,与大家共享。希望大家认真读一读。反正我是含着眼泪看完的。

(省作协、影协、曲协会员、中国服务文化网总服务师陈步峰强力推荐《献给母亲的歌》《陪伴》)

苏文勋:《献给母亲的歌——丽荣君散文《陪伴》赏析》

《陪伴》这篇散文,是丽荣君献给母亲的歌。

她说,写完这篇文章的一天中午小憩,她梦见了母亲。2013年的春和秋,丽荣君的双亲先后离世。悲痛之余:她有一个想法,要用自己手中的笔,为父母献上心中的歌。不长时间,父亲的写好了。母亲的也在三年后有了初稿,可这初稿让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满意。岂止不满意,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心智和才情,心中的千言万语就是无法表达,这让她很是苦闷和无奈。对母亲,她的感情太深太深。

既然语言无法驾驭,情感无法梳理,她只好放下,让这痛苦、纠结,还有对母亲的不尽思念在心底堆积、沉淀、发酵,不断地反刍咀嚼,不断地消化琢磨,她相信会有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一天。其间,也有一次一次的灵光闪现,可等到提起笔来,脑子里又是乱麻一团,叙事用语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她心里那个堵哇!献给母亲的歌写写停停就是三年。

新年伊始,几经沉淀发酵,让她总算厘清了心头的千丝万缕,灵感的火花再次迸发,连续不断地闪现着耀眼的光。这让她欣喜万分,赶紧提笔,一次、两次、三次。修改,修改,修改。经过五六次地反复修改、锤炼、推敲、打磨,总算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陪伴》是一首来自心灵的歌,如清澈的泉水那般透明闪亮。作者的娓言细语,一唱三叹,低吟浅唱,犹如山涧一道小溪,时而叮咚弹唱,时而涂涂流淌,时而曲新回环,时而平静如潭,让人在洗灌灵魂的不经意间,也感受到了文字的优雅和语言的魅力。丽荣君以她女性的细腻,独特的视觉和优美的语言,向人们讲述看母亲的效事。

一篇好的作品,文字美固然很重要。但真正的好作品,离不开一个“情”字,离不开一个“真”字。以情动人,以情感人,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真情,才能真正让文中的人和事走进读者心里,引起共鸣共振,让情感的波澜、爱的涟济不断漫延扩散。华言连篇而缺少真情真爱的作品,是数骗不了读者的。心灵鸡汤类的作品,口号式的作品,不管包装得如何堂皇,那是感动不了人的,感染力、感化力、感召力那就更不必说了,只能是一堆文化垃圾而已。

《陪伴》能让人心灵感到震颤,靠的就是“情”和“真”。靠的是母亲对她的深情,她对母亲的深情。《陪伴》中有两个没有展开的细节,一个是当年她出生时,因为母亲体弱多病父母打算把她生下以后送一个好人家,这户好人家当时发在产房外守着。随着她呱呱坠地的一声啼哭,父母当即反悔,再苦再难也要养着。这是一个一闪念,没有形成事实的曾想,然而,这却成了母亲一生的愧疚,不时提起。为这愧疚,她也成了父母的最爱,也算是爱的另一种补偿吧。另一个细节是,在她怀孕的妊娠反应期,父母都已年逾古稀,老母亲不顾自己的年迈体弱,撇下老父亲(当然也有父亲对爱女的挂念),到省会石家庄侍候她,忙里忙外,精心烹制调剂,那种小心翼翼地悉心照料,让她至今提起也是忍不住眼泪。

再说她对母亲的两个细节,在母亲临咽气的那一刻,她不是把母亲轻轻地放在床上,而是把母亲轻轻地搂在怀里,母亲是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个举动,恐怕是一般人所难以做到的。还有一个不是细节的细节,《陪伴》文末的时间落款,第一次 2016年冬,再就是这一次,时间相隔三年。心中的愿想则是从2013年那个秋天就有的。作为一个以文字为职业、舞文弄墨的作家,她可以一两年写就洋洋数十万言的文章,这《陪伴》,她一次一次推倒重来,改了一次又一次,仅题目就不下五六个,更别说为一事一句、一词一标点的反反复复。这,不都是一个“情”字么。

一部好作品离不开细节,细节不是人为的刻意安排,而是行文到此的电光石火瞬间碰撞所致,是之前之后不曾想到的灵异闪现,却又是在不经意之中完成的。然而就是这种不经意往往成为神来之笔,能让人过目不忘,让整个作品熠熠生辉。《陪伴》中的几个细节就是这样,文中几个看似轻描淡写的细微记述描写,比如说,母亲那一闪念的愧疚,日后幸福的懊悔。对她妊娠期的照顾,唯一一次的开口喊饿,她低头吃饭时眼里的雾水,抵头的亲昵撒娇,抱母在怀的举动等等,落笔在文字上则是不雕不琢,自然而然,如一幅幅晕染的水墨徐徐展开,充分展现了作者体察如微的特质和驾驭语言艺术的功力。《陪伴》这篇短短几千字的散文,丽荣君前后纠结了六年这份感情债也折磨了她六年。现在,终于如愿,感情债放下了,如鲠在喉的苦恼消散了,心中的千千结释然了,压抑的心绪一片清亮。谈起这篇作品,她一声叹息,如释重负。她说,她没有其他本事,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笔,为母亲吟唱一首属于自己的心曲。

其实,啥叫本事?文学这行当,值钱也不值钱。自古文人不值钱,但真的学好了也值钱,也算一门手艺,也算多了一种本事,只是别过于自我欣赏就好,做好属于自己的就好。再想想,天下做儿女的,谁不想为自己的父母留下一点文字的纪念?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做得好?丽荣君用自己的笔,把母亲留在了笔下,把父亲留在了笔下,也为亲人、友人和后人留下了一份恒久的记忆。父母的在天之灵,会为她这个么女感到骄傲的。

纸上恒久远,笔下思念长。《陪伴》,一首来自心灵的歌,一首献给母亲的歌。

2019年1月7日于炎凉斋

(作者苏文勋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名作家,中共河北省委省直工委原副书记。曾出任《当代河北》主编,已出版作品 36 部。被业界视为兼具行政职务与创作能力的“文胆型”作家。报告文学《县委书记》获1988年中国潮报告文学奖。)

附: 杜丽荣散文:《陪伴》

“妈妈”这个称呼,于我而言,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温暖与震撼,就像一泓清泉,滋养了内心的纯净与安字,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陪伴。

妈妈有我的时候,已近不感之年,因为上有哥哥姐姐,加之她体弱多病,爸妈本打算生下我这个“老幺”就送人,且抱养的人家就在产房前守着。当那个六斤九两,白白胖胖来到世上的女婴“哇”的一声啼哭,爸妈立马反悔了。长大后,每逢佳节看望二老时,妈妈总不时提起,要是当年送了人,就享用不了老生闺女这份孝顺了。说这话时,她在微笑间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愧疚和爱怜。成长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外求学还是工作之后,无论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妈妈始终最牵挂我。她不止一次地说过,最放不下的是老生闺女,爸爸也是。

2013 年春,与妈妈相携相伴七十四年的爸爸病逝后,妈妈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精神和食欲大不如前。我们兄妹轮流陪侍,寸步不离。可几个月下来,无论付出多大努力,却不见任何好转。这一切,妈妈心里十分明白。她不时对我们念叨:生有苦乐,死是回归。对于后事,她很坦然。

记得是当年初秋的那个夜晚,向来都不给我们添麻烦的老妈突然说饿了,想吃一碗挂面。顿时,一种不样的预兆笼罩在家里。哥哥在妈妈身旁照顾,姐姐急忙到厨房,尽她的手艺为妈妈做了一碗西红柿卤的鸡蛋挂面,我一口一口喂下去后,妈妈吃得很香也显得很开心,微笑着低声细语,“得了,这下吃饱了,也该走了”,随之就安静地躺下睡着了。

10月 15日清晨,姐姐一早出去买菜,嘱我在家守护。我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俯下头去,柔声细语叫着妈妈。只见老妈侧身左卧床上,双眼微闭,双腿弯曲,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安静而端庄地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对我的回应。我静坐在床边轻握着妈妈的手,明显地感受到母亲手心传达出的眷恋不舍。此刻的妈妈虽然不言不语,却打开了女儿心底涌涌不断的记忆…

妈妈年轻时的样子,我在一本家庭相册里见到过:秀发玉容,一派清纯,眼睛不大不小,长着一对儿双眼皮,目光透着一种恬淡的美;两根齐腰的长辫,一根放在胸前,一根放在身后,粗壮的辫子黑亮黑亮的,青春掩饰不住。妈妈在其五个兄弟姊妹中排行老二,早年丧母,十八岁初为人妻;花样年华竟痛失三个幼小的孩子,而立、不惑之年又含辛茹苦抚育我们兄妹三人。爸爸长年在外工作,妈妈就用自己弱小的肩膀,挑起了与其体格极不相称的家庭担子。

我曾多次询问妈妈是如何把我们养大的,她总是淡然一笑,说像吆喝小猪一样,哼着小曲就把你们三个带大了。

妈妈的呵护,许多细微曲折之处是说不完,也无法全都捕捉到的。正因为如此,在那个困难年代,她不仅让我们没有缺衣少食,还让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馨与甜蜜,生活的美好与情趣。

妈妈虽然不识字,却把我们的读书认字看得很重。说不清她从哪里收集起来的,常把一摞别人不用的表格纸递给我:“你不是爱写字吗,这些纸干干净净的,背面都可以写。”接过那一摞纸,我心里总是暖暖的。

妈妈是一个生活中有妙招的人。虽然家里是泥土地毛头纸窗户,她憾总是把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物件摆放得井然有序屋内还常常飘逸着淡淡的茶香,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凡是到家里串门的街坊邻居,都对妈妈敬羡不已。

妈妈在做饭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为了让全家吃得有滋有味,她总是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变换饭菜的花样。槐花飘香时,妈妈就采下槐花洗净,再用玉米面搅拌成疙瘩块蒸熟,等冷却后浇上蒜泥调拌,便是一道好吃的饭菜——槐花苦累。红薯秧长成片片绿叶时,妈妈就把蒸红薯叶、蒜泥凉拌红薯梗做成了饭桌上的人人爱。秋冬季节,她则把白萝卜、芥菜疙瘩以及白菜帮子等洗净后,放进一口大缸里,撒上盐,盖上盖,腌制一缸可口的咸菜,不仅供我们全家吃,还送一些给街坊邻居。还有,不管哪家遇到了困难,她总是毫不吝啬地伸出援助之手。在家里尤其是逢年过节,妈妈总是先把第一碗饺子端给爷爷奶奶吃,其次是父亲,再次是我们仨,而她自己,最后只能享用带汤的几个饺子。因为那时物资不丰富,改善生活也不常见家中的细粮(白面)有限,爷爷奶奶是长辈,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兄妹仨正长身体,妈妈忙活大半天,苦了自己也心甘情愿。

身为老小的我,当年又是晚婚晚育。在妊娠反应的早期已经年逾古稀的妈妈为了我这个老么,撇下家里的一切前来陪伴照顾我三个多月。每当坐在餐桌旁,看着妈妈双手端来为我做的热气腾腾的手擀面或三鲜水饺时,那一刻,我不能说话,只是急急忙忙地抓起筷子,埋下头去,用以遮掩双眸间忽然腾起的泪花。尽管吃了要吐,我依然狼吞虎咽,因为有谁不喜欢享受妈妈的味道?

此时,在妈妈生命幽微的时刻,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老人已经进人一种烟水迷蒙的“渐隐”状态,如果再让她怆然睁眼,重新感受生离死别,我实在有点不忍心。我用温水给妈妈擦洗了手脸,又梳了梳头发,然后就像往日一样,蒸了一个面苹果,一勺一勺喂她,喂到还剩两三口时,她摆手示意不吃了,我用纸巾轻轻擦净她的嘴,目光却始终不愿移开。妈妈的嘴,大小适中,薄厚适宜,一直很好看,直到九十多岁还是不瘪不垂,保持着优美的状态,就是这张嘴,曾经面对过六张小嘴。那些小嘴要吃奶,要吞食,要咀嚼,要饮啜,要滋润。这六张小嘴形成的包围圈,一直延续了很多年。这就使妈妈的嘴有了另一番韵味和温暖。记忆中,妈妈喜欢看我们小时候吃东西时张开的嘴。她喂我们时,勺子送到嘴边,她的嘴先张开,直到我们把食物咽下。转眼,下一勺又来了,她的嘴再度张开。这是我对母亲的嘴最鲜明的记忆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她自己吃东西的样子。

直到此刻,随着小勺的移动,我才细看妈妈的嘴。她的张合,是我们的童年;她的紧闭,咬过了饥饿和灾难;她的微笑,是我们的家园。现在,她眼看着要干了,干在懂得太晚的么女面前!

晚饭后大约六点一刻的样子,说不清为什么,我们妹几人齐刷刷守候在妈妈床前,谁也不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守着。忽然,妈妈呼吸急促,连咳了两下,神志渐人昏迷,眼睛微闭。为了让妈妈稍微舒服点,我赶紧将其头胸轻轻抬高,轻轻地抱在怀里,妈妈在我的怀抱里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静静地走了。前一刻钟,喂完妈妈最后一勺晚餐——一小碗蛋黄米粥,她还能用点头摇头表达所听到的问话。此刻此时,空气凝固了,时间定格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大厦已倾的感觉,我真舍不得让妈妈走,因为,靠山没有了,港湾消失了。妈妈是不忍心让仙逝的爸爸在那边孤独地等待,还是不愿给儿女们添麻烦?可这尘世又岂能阻隔二老团聚的脚步!妈妈在世间逗留了九十三个春秋,见惯了滚滚红尘,我想她是累了,也想念爸爸了,既然命运如此,那就到那边好好与爸爸相聚吧。

妈妈停止呼吸那一刻,我们都默默地告诫自己,不哭不哭,不能打破母亲那份宁静的“睡意”,那种安详的神态。妈妈生前说自己“泪窝浅”,容易掉泪,但她不希望孩子们为她过度悲伤,活着时看到我们孝顺很知足。就让我们顺从母亲的心愿和嘱咐,在心底为这独一无二的生命,唱一首独一无二的送别之歌。

我一生见到的妈妈,永远只是微笑,只是倾听,只是含蓄,还有任劳任怨的隐忍与坚强。多少年来,我们兄妹很少听到过妈妈的一句责备,一句重话。就是多年的街坊邻里,也没有留下有关妈妈稍稍发火的记忆。直到半年前一起吃饭时,妈妈才告诉我,她年轻时会做一手好针线活,说话时还有点腼腆。我想,所有这一切,不正是老妈留下的可贵品格吗?她不识字,却从无字书里学会了如何做人,这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我而言,影响受用终生!

妈妈对待生死的态度是豁达的。在世时,曾多次与我们谈到她的后事。她说:“我能活到九十多岁,早就活赚了。人老了总是要上西天的,我死了你们不要哭哭闹闹,最好不放鞭炮,免得吵得街坊邻居不得安宁。”妈妈这一生,讲究体面。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服装永远干净,表情永远典雅,语言永远平和。即使到晚年,她走出来还是个“雅致的老太”。

妈妈的离去,一下子掏空了我的心。从此,我内心的光阴如同秋日薄凉肃穆的天空,明净背后藏着多少失去母爱温暖贴心庇护的悲凉、落寞和无奈。从此,我再也不可能看着母亲的脸,亲昵地喊一声“妈妈”;再也不可能坐在炕沿上,撒着娇抵一抵妈妈的头了;再也不可能喝到一口妈妈亲手泡制的甘醇的茶;再也不可能拉着妈妈的手,一起在屋檐下晒太阳拉家常;再也不可能为妈妈梳理稀疏的白发,尽享着天伦之乐和琐碎的幸福……

妈妈去世六年了。六年来,墓地里那高高隆起的坟丘是儿女们抚慰双亲的印章手柄。每一次抚慰叩首,就是对双亲和往事的一次回忆。这高高隆起的坟丘,就是父母一生爱的海拔。从此,我只能以跪拜的姿势,让额头贴着地面,唤起远去的亲人、远去的光阴里的温热和慈爱,让地下的爸爸妈妈感应留在人间女儿的心痛和绵长的思念。我不相信轮回,也不相信超度,只相信父母依然还在心间……

身为么女,能够陪侍妈妈坦然无憾而优雅地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从中学习生命的安详和圆满,是这辈子只有一次的人生大课。若有来生,再和妈妈相遇,说起前世的故事,肯定会十分有趣,我依然会陪伴在妈妈身旁,任光阴荏苒,四季轮回。

(杜丽荣2016年冬月初拟于兰草斋2019年元月修改于兰草斋)